第五章 人类的本性与人类受到的威胁


  之前两章阐述了人类有可能遇到的外在威胁,以及已普遍认识到的自我威胁,本章将对人类受到的这些威胁进行总结,以便真正认清危害人类整体生存的最重要的因素,并寻求解决的办法。

  外在威胁是一种客观存在,与人类的本性无关,与社会制度也无关,无论我们愿不愿意,也不论我们以怎样的态度面对,都不可避免地要承受这一切。但是,人类的自我威胁则完全不同,它很大程度上决定于人类的本性,同时也决定于与人性有关的人类社会的社会制度,及人类已经经历过的历史等多个方面。正因为如此,当我们总结人类所受到的威胁时,也就不能不首先认识我们人类自己的本性以及主要的社会制度,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深刻地认识有可能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各种因素。

第一节 对外在威胁的认识

  一、外在威胁的严重性分析

  在第三章中列举了各种有可能危及人类的外在因素,毋庸置疑,这些因素虽然都有可能对人类的生存或者幸福构成威胁,但是,不同的因素对人类的威胁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因素是对人类整体生存的威胁,有些是对人类群体或者个体生存的威胁,有些则是对人类幸福的威胁;从另一角度分析,有些威胁是非常现实的,有些威胁则是可能性极小的事。那么,哪些是我们必须严肃面对的,哪些又应该是我们不必过分在意的呢?这就要求我们对各种不同的外在威胁的严重性有一个客观的认识。对外在威胁的严重性分析,是决定我们对不同外在威胁所采取的应对方式与应对态度的基础。

  我们可用三项指标来分析不同外在威胁的严重性:

  第一,这种威胁发生的几率有多大?通过对外在威胁的研究我们知道,有些威胁是必然会发生的;有些威胁存在相当的可能性;有些威胁仅仅是从理论上的推测,发生的机会却极其微小,也可以认为基本不可能发生。对发生机会完全不同的各种威胁,它们所意味的严重性自然也完全不同。

  第二,这种威胁的发生距今天的时间有多远?在对各种外力威胁的分析中我们已经知道,有些威胁就在我们身边,几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有些威胁则距我们非常遥远,甚至是无数万亿年之后的事,对于这些时间遥远程度相差极大的不同威胁,我们认定的严重性自然也会完全不同。

  第三,这种威胁对人类的影响程度有多大?我们知道,有些外力威胁直接造成的是人类整体毁灭,有些涉及到个人或者少数人的生存问题,有些只是影响一些人的幸福。这些影响程度相差巨大的不同外力威胁,对于人类所意味的严重性也理所当然的绝对不同。

  通过对以上三项指标的权衡,便可以全面地确定各种外力对于人类威胁的严重性程度。

  按照人类的价值追求,我们可以概括性地将外在威胁简化为对人类整体生存的威胁、对人类群体与个体生存的威胁,以及对人类幸福的威胁等三个方面,这三个方面基本代表了人类主要的价值追求。人类的整体生存无疑是所有价值中至高无上的,人类的群体与个体生存以及人类的幸福同样非常重要,但其价值分量是有区别的,谁轻谁重要视它们所涉及的范围大小以及具体内容而定。以下将根据前面所述的三项指标,逐一对这三个方面的威胁进行分析。

  (一)对人类整体生存的威胁

  在各种外在威胁中,许多都涉及到人类的整体生存问题,如黑洞吞噬、微黑洞威胁、反物质星球威胁、恒星撞击、独立行星撞击、近距离的超新星爆发、宇宙终结、太阳演变为红巨星、大的小行星撞击、外星人入侵以及人类基因退化等等。任何一种外在威胁让我们赶上,无疑都是人类的末日,那么,人类是否真的会有那一天呢?

  可以肯定地确认早晚会降临到我们头顶、且根据今天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手段还无法应对的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只有两项,一是宇宙的终结,另一是太阳演变为红巨星。

  根据现有宇宙学理论,宇宙总会有终结的一天,终结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以开放宇宙的方式终结,另一是以闭合宇宙的方式终结,但不论是以何种方式终结,宇宙终结的时候,无疑也是人类终结的时候。除非我们今天对宇宙的认识出现了彻底的错误,即所有奠定今天宇宙学的理论基础都出现了错误,否则,将逃脱不了宇宙终结给人类带来的灭绝。

  另外,50亿年后太阳演变为红巨星,只要人类还生活在地球,也必然会遭受灭绝的灾难。那时,除非已经远离地球,移居到别的星球;或是生活到人造天体上;或者能够移动地球,逃离演变为红巨星的太阳的灼热烧烤,否则,人类的灭绝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太阳演变为红巨星,并最终成为一颗死亡的恒星是确定无疑的,所以,由此造成的人类灭绝危险也是确定无疑的。

  由于宇宙的终结太遥远了,那是许多万亿年之后的事,我们今天去考虑那么遥远的危机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所以,怎样应对宇宙的终结问题应该由许多代之后的子孙们去考虑。同时,今天我们对许多万亿年之后宇宙的终结给人类带来的灭绝灾难还无能为力,尽管许多未来学家对于应对宇宙的终结也想出了各种办法,但那些都只是停留在科学幻想的阶段,要实现那些幻想,还没有任何可靠的科学根据,与其这样,还不如把问题留给未来比我们更具智慧的子孙们。

  太阳演变为红巨星事实上也是足够遥远的事。50亿年后的人类应该具有相当高的智慧,通过未来漫长的发展与进化,人类势必已经具备足够的能力远离红巨星的太阳,在宇宙的其他安全之地建立自己新的家园。

  除了上述两个因素之外,对人类整体有可能构成威胁的各种外力,大部分都是一些几率非常小的因素,如黑洞吞噬、近距离的超新星爆发、恒星撞击、独立行星撞击、大的小行星撞击、人类基因退化等等。这些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在因素,从理论上说都是客观存在的,虽然它们发生的几率都极其微小,但是,这些威胁却随时都可能会发生,而且只要发生一次,我们人类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那么,当我们再回过头来仔细分析这些因素时发现,这些外在威胁呈现一种规律,即毁灭性越大,有可能发生的几率就越小,反之则几率越大。

  发生几率最大的是大的小行星撞击,一颗能够毁灭人类的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可能性,是在数亿年发生一次,那么,对于数亿年发生一次的小行星撞击事件是不能不考虑的,因为数亿年的事对于生存于地球的人类几乎可以肯定会遇上。那是因为我们在地球上还要生活数十亿年,在如此长的时间内,几乎可以肯定会遇上大的小行星撞击事件。所幸的是,我们现在已经有能力防止这样的灾难。我们的天文观测能力再进一步发展,便可以准确地预报这样的灾难,而我们的核技术、宇航技术以及导弹运载技术,只要稍作发展,便可以挡截或者通过其他办法化解这样的天体撞击。

  但是,像黑洞吞噬、超新星爆发、恒星以及独立行星撞击,其毁灭性虽然远大于小行星撞击,但由于其发生的几率要比大的小行星撞击小许多万倍(这是因为小行星撞击是在太阳系的范围内的撞击事件,且只有近地小行星才会有可能发生,而后者则是恒星际的事件,论撞击几率,自然比小行星撞击小得多),因此,几乎可以不考虑它们对人类的威胁。

  人类基因的退化发生的可能也很大。由于长期的繁衍,人类难免不会在有些重要器官上出现退化,从而导致无法继续生存下去。发生这样的灾难也许是在几百万年、几千万年后,也许是数亿年后,但早晚一天总会来临。然而,以今天我们掌握的基因工程技术完全可以作出再造人类基因的展望,如果真的出现退化的现象,通过改造人类基因,完全可以做到使已经有数亿年生存历史的人类这一物种,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还有一类可能毁灭人类整体的威胁,它们到今天都只是一种猜测,或者还是未经证实的理论推测,如微黑洞威胁、反物质星球威胁、外星人威胁等。对于这样的威胁至今始终只停留在我们的主观想像中,它们也许根本不存在,且即使存在,发生的可能也是极其微小,危及人类的几率并不比独立行星或者恒星撞击地球更大,所以,都属于不必担心的问题。

  (二)对人类群体与个体生存的威胁

  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面对威胁人类群体与个体生存的外力袭扰,最直接的如疾病、地震、火山、各种生物等,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剥夺人类的生命,而且任何一个人都注定有从生到死的过程,没有一个人的肉体可以永生,接受死亡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逃避的自然规律。

  除了上述必然会发生,并且时时刻刻都在危及人类的外力之外,还有一些危及人类的外力,如冰期的到来、地磁的消失等,它们也一定会出现,也会在相当程度上危及人类的生存。这些威胁的特点是它们出现的周期都很长,要许多万年才出现一次,但它们的出现,只会给人类的部分个体,或者少数群体带来生命的伤害,并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类的幸福。

  另外,一些稍小一些的小行星与彗星撞击,虽然不至于灭绝整个人类,但是只要撞击一次地球,在短时期给人类带来的灾难甚至是任何疾病、火山、地震都无法比拟的。而且,我们必然会面临这样的威胁。

  那么,通过分析以上各种危及人类群体与个体生存的外在力量,可以得出如下几点结论:

  1、越是一次性毁灭巨大的力量发生的几率越小,反之则越大。如小行星和彗星撞击,撞击规模越大则发生的可能性越小,也就是发生撞击的间隔时间越长,反之则几率越大,即间隔越短。

  2、越是毁灭巨大的力量反而越可以通过人类的力量加以防范,如小行星和彗星撞击就可以通过航天技术与核技术的发展加以防范,反之,对人类生存构成较小威胁的外力则防不胜防,如生物的威胁以及疾病等等。

  3、人类个体的死亡不可避免,只要人类不通过自身伤害的手段结束自己的生命,任何人都逃避不了最后必定会被一种外力剥夺自己生命的命运。但是,个体的死亡并不影响整体的生存,人类作为一个生物物种,正是在生生死死的新陈代谢的自然规律中得以繁衍发展的,反之,只有生没有死人类则不可能在地球上持续生存。

  (三)对人类幸福的威胁

  对人类幸福构成威胁的外力很多,几乎所有对人类的群体与个体生存构成威胁的外力,都是对人类幸福构成威胁的因素。例如疾病,在没有致人死亡的情况下,病魔会给人带来痛苦,一个有病痛折磨的人在幸福感受上就要大打折扣。又如地震与火山,在夺去一部分人生命的同时,还破坏了人们的建筑与生活设施,使活着的人倍感失去家园的艰辛,也使那些在灾害中失去了亲人的人痛苦不已,这些后果都属于幸福价值的范畴。

  冰期的到来、地磁的消失、各种动物与植物的威胁,都会影响到人类的幸福。例如在冰期来临时,高纬度地区的人们将面临冰雪的袭扰,粮食作物以及各种植物无法在冰雪的世界中生长,人们不得不向低纬度地区迁移。又如地磁消失后,太阳粒子与宇宙射线将更多地进入低层空间,人们的身体将会更多地受到这些射线的侵害,由此引发皮肤癌或者其他疾病的机会无疑会增加;各种动物与植物对人类身体、家庭物品以及对农作物的袭扰与破坏,都是客观存在的。这一切都会在不同程度上破坏人类的幸福价值。

  实际上,如小行星与彗星撞击地球之类的灾难,对人类的幸福同样是一种破坏因素,这样的撞击必然会造成大范围的生态破坏,并有许多人因此受到伤害,由此而造成的家园破坏、环境破坏、身体伤害、粮食作物减产,并进一步带来的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巨大损失,都是直接影响人类幸福的因素。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往往破坏力越强,对人类影响作用越大的外在威胁,反而发生的机会越小、周期越长,也越能够防范。正如小行星和彗星撞击地球实际上我们已经可以防范;冰期、地磁消失这样对人类幸福有可能构成威胁的因素,通过妥善处置也是可以防范的。而诸如疾病、生物伤害,这样一些司空见惯、普遍存在的威胁却是防不胜防的,而且有些因素在人的一生中几乎每个人都必然会遭遇上,如任何人在一生中都基本上可以肯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疾病袭扰,我们只能延缓它们的到来,或者减轻其带来的痛苦,却不可能完全逃避这样的外力侵袭。

  二、外在威胁的几个基本结论

  前面通过对各种危及人类生存与幸福的因素进行分析后,可以得出如下几个结论:

  (一)数十亿年之内没有不可避免的整体生存威胁

  站在全人类的角度,人类的整体生存是至高无上的价值,这不仅是因为整体生存本身是居于无数的个体生存与群体生存之上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人类的整体生存只有一次,任何人类个体与群体的消亡都不会阻止人类的继续繁衍生息,但人类的整体只要有一次消亡,人类就再也不复存在,也没有任何再生的机会。

  那么,外力能否灭绝人类呢?通过之前的阐述,已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这就是在数十亿年之内,人类不可避免的整体生存的外在威胁是没有的。确切地说,利用目前人类已经掌握的科学技术手段,还无法防范且必然会降临的外在威胁只有两个,一是宇宙的终结,另一是太阳演变为红巨星。

  关于宇宙的终结也许是人类真正的末日,那是至少许多万亿年之后的事,或许我们真的躲避不过那场最后的劫难。但是,这个问题在这里谈论是不切合实际的,首先,基于今天的宇宙学理论我们还不能完全准确地解释宇宙的最后结局,况且,现代宇宙学理论的建立仅仅只有几十年的时间,我们对宇宙本质的认识还十分的肤浅,许多认识几乎可以肯定还很不确切,对宇宙的终结就此妄加定论,从而给人类的命运武断地打上句号,似乎是一个不太合适的举动。另外,即使按今天的宇宙学理论,宇宙的终结也还至少需要许多万亿年,那是一个十分漫长的未来,许多万亿年之后人类应该何去何从,根本不应该是我们今天进行具体规划的事。而且,随着人类的继续进化,我们应该相信,未来的人类一定比今天的人类具备高超得多的智慧,他们到时应该会有万全之策。

  关于50亿年后太阳演变为红巨星,完全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必然会到来的事实,也完全可以肯定,那时只要人类还生活在地球,便必然会遭受灭绝的命运,同时还可以肯定,依靠今天人类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手段,确实我们还没有能力逃避那场劫难。然而,我们却可以对逃避劫难的办法作出合理的设想,例如:想办法移居到别的星球,或者将地球移动至一个安全合适的太空位置,或者制造出适合人类居住的人造太空装置等等,如果能够做到上述一切,人类自然可以继续生存。但是,至少凭今天的能力,我们还无法实现这样的设想。所幸,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供我们进行充分的准备,凭人类的超凡智慧,想必一定可以躲过太阳演变为红巨星的灾难。

  还有一些灾难凭今天人类的能力也是无法躲避的,如黑洞吞噬、近距离超新星爆发、恒星与独立行星撞击、地外生命入侵以及微黑洞与反物质星球的威胁等等,对于这样的威胁要么还没有经过实际观测加以证实,要么即使真正存在这样的威胁,也是几率十分微小的事,数千或者数万亿年都不可能发生一次,如果在遥远的未来真的被我们赶上,那时的太阳早已经演变成一颗死亡的星球,如果人类还生存着的话,也早已经搬离了太阳系,这样的威胁也就无从谈起了。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得出数十亿年之内不存在不可预防的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在威胁的结论。

  事实上,数十亿年极其的遥远,考虑那么遥远的问题并没有多少现实的操作意义,得出数十亿年之内人类不存在整体生存的外在威胁这一结论,更重要的是在提示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为那样的威胁担惊受怕,而是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关注与解决其他关系人类的切身利益的问题上,因为需要我们去做的事有很多很多。

  (二)数十亿年之内的重大威胁都可以预防

  我们得出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在数十亿年之内不会降临人类头顶这一结论,分界线是以50亿年后太阳演变为红巨星作为标志的。事实上,在50亿年之内还有许多大的外在威胁会危及人类,例如小行星与彗星撞击、地震与火山、进化规律的威胁等等,特别是大的小行星撞击以及人类基因出现大的退化等因素,甚至有毁灭人类整体的可能。所幸的是,对于这类重大威胁,人类反而有能力预防,从而可以避免这样的灾难发生,或者极大地减轻这样的灾难损失。

  所谓有能力预防这样的灾难发生,是就今天人类已经掌握了的科学技术而言的,因为凭我们今天的能力,已经可以通过提高建筑的抗震水平,以及火山的预报和防范措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和减轻地震与火山的灾害。同时,通过对今天我们已经掌握的天文观测技术、航天技术、核技术与导弹运载技术,稍加发展,便已经有很大的把握去改变小行星与彗星的运行轨道,或者摧毁它们,这就意味着人类完全可以避免小行星与彗星撞击的灾难。另外,也可以通过改造人类的基因,防止人类基因的重大退化。

  事实上,上述这些威胁才是最可怕的灾难,因为它们比较现实地威胁着人类,而且一旦降临,人类的损失会非常大,甚至有被灭绝的可能。对上述灾难的足够预防能力,是对人类未来生存的极大保障,有了这样的保障,在未来数十亿年的时间内,只要提高对这些外在威胁的防范意识,就可以避免人类灭绝的危险,也可以极大地减轻这些威胁给人类带来的其他重大损害。

  (三)一般的威胁是不可避免的

  在对各种外在威胁进行分析后可以看出,甚至多数外在威胁都是不可避免的,例如疾病、动物伤害、植物侵扰、冰期的来临、地磁的消失、太阳黑子与磁暴的袭击等等,而且,即使有些威胁在一定程度上虽然可以防范,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或轻或重危害人类,如地震、火山等。这些外在威胁或危及人类的群体与个体生存,或危及人类的幸福,或两方面的威胁都具备。

  我们发现,越是不可避免的威胁越是普遍存在的威胁。就如疾病是不可避免的,它普遍地危害着人类,几乎任何人都逃不过疾病的侵害,一生中没得过疾病的人少之又少。又如,动物侵扰也是不可避免的,各种动物与我们相处在一起,难免不受到它们的捣乱和袭击,即使要完全避免像蝗虫、苍蝇与蚊子等昆虫的危害都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这样的威胁同样普遍存在于我们的身边。

  另外我们还发现,每个人都在试图躲避自己个人的生存威胁,最简单的例子,任何人都有一种防范伤害的本能;在生病后,任何人都会试图寻医治疗。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躲避最后的死亡,也就是说,人类个体生存的最后终结是必然的,而且,个体生存的终结绝大多数是因外力的作用,例如,疾病就是最为普遍的终结人类个体生存的外力,除此之外,还有地震、火山、雷电、动物伤害等等,这一客观的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逃避。

  还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越是不能逃避的外在威胁,越是远离人类的整体生存。正如疾病是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外在威胁,但任何疾病都不可能同时夺去人类全部的生命;地震、火山也无不如此;同样,未来的冰期、地磁消失等威胁也会是这样。事实上,如果没有这样的规律,要是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因素普遍存在的话,人类在过去600万年进化的历史中早就被灭绝了。那么,正是具有强大的抵御各种威胁的能力,才决定了人类今天能够成为地球上最具生命力的物种,并且牢牢地统治着地球。

  三、对外在威胁的再认识

  在对各种外在威胁进行了全面的分析之后,我们可以上升到一个新的境界来看外在威胁问题,甚至可以跳出外在威胁本身,来关注人类未来的道路,由此获得对我们的未来选择有益的结论。

  (一)接受极其偶然的事件

  我们知道,像疾病这样的外在威胁几乎是任何人都无法躲避的,人类个体的死亡更是必然早晚会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面对这样的威胁,我们最终只能坦然接受。因为,无论你愿不愿意,这都是人类必然的宿命。个体的死亡并不影响人类的整体生存,相反,如果只有生没有死,人类将不可能长久生存下去。因为无限增长的人类,早晚会因缺衣少食而灭绝。

  接受人类的个体死亡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道理,即使多数人都不情愿或者害怕死亡,但都会接受每个人在年老体衰后因病去世的现实。然而,只要是正常心态的人,却不可能接受人类整体灭绝的结局,我们作为人类的一员,理所当然地把人类的整体生存价值看得远远高于其他一切的价值。

  通过之前的阐述已经明确,在50亿年之内即太阳演变为红巨星之前,人类并没有不能够预防的危及其整体生存的外力,但上述分析是在排除了诸如黑洞吞噬、恒星与独立行星撞击、微黑洞与反物质星球威胁以及外星人入侵之后而作出的结论。之所以把这一系列威胁因素都加以排除,是因为这些因素要么是纯理论的推测,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要么是即使现实存在,也是发生机会极其微小的事。这种机会之小,甚至超过了数万亿年才有一遇,对于在50亿年后便必须搬离地球的人类,是不应该考虑它的威胁的。

  但是,所谓数万亿年一遇只是一种概率分析的结论,不论其概率多么的小,总不能排除这一因素的存在,而且不论概率多么小,甚至数亿亿年才有一遇的事,也有可能刚好是明天或者明年就会发生,这是概率规律的特点。因此,尽管我们可以十分肯定地下一个结论,即那样的事几乎完全不可能,但却不能够说根本不可能,只要概率不为零,就不能排除数亿亿年一遇的事会十二分凑巧地发生在眼前。

  而对于上述所列举的一系列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因素,利用今天的科学技术是根本不可能预防和躲避的,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很长时间内,我们也不可能具备防范这种威胁的能力。如果真的遇上那么巧之又巧的事,人类只能是认命,坦然地接受那种极其偶然的事件,全当是上天对人类的有意安排罢了。

  反过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防止那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外在威胁,大量地动用人力、物力、财力去刻意进行大规模的研究与投入,因为,这样的威胁只是从理论上存在的一种可能性极其微小的事,而在50亿年之内,即在太阳演变为红巨星之前,人类有许多的事需要去做,完全不必劳民伤财地去为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大动干戈。况且,即使动用大量的力量,也基本可以肯定,从根本上是预防不了那样的威胁的。因此,用极其坦然的态度去面对那种概率极其微小,而处置难度又极其巨大的事,是唯一合理的选择。

  (二)确定合理的预警期

  通过之前的阐述已经明确,一些威胁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或者对人类的群体与个体生存,以及对人类的幸福带来重大影响的外力,是注定要降临我们头顶的。除了宇宙的终结之外,其他注定要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和许多会对人类的群体与个体生存,以及对人类的幸福带来重大威胁的外力都是可以预防的。典型的是小行星与彗星撞击地球的问题、人类基因退化的问题和地磁消失的问题,而且,即使太阳演变为红巨星的问题,都有可能通过未来科学技术的发展避免其伤害。

  人类理应要维护自己的生存与幸福价值,尤其是人类的整体生存更是不可动摇的最高价值追求。因此,面对这些必然会出现的外在威胁,我们肯定应该采取相应的防范与应对措施。

  但是,要防范与应对这些威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需要耗费巨大的投入,包括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在十分漫长的未来的时间长河中,出现这样的外力袭击事件只是在极其个别和特定的时间点上,如果为了那些数十万年,乃至数千万年甚至数十亿年才会出现一次的袭击,长期一贯地消耗我们的巨大资源,明显是不合理的。况且,要是长期总在准备一件遥遥无期的事,反而会导致人们思想的麻木与大意,更不利于真正实施好对这些威胁的防范措施。

  由此,对于防范那些危及人类生存与幸福的重要外在力量,应确定一个合理并且保险的预警期,以便在科学合理的时间段内,制定并实施一系列针对其威胁的切实有效的防范与应对措施。

  需要强调的是,预警期必须是合理且保险的。例如,50亿年后太阳演变为红巨星是一个明确无误的外在威胁,这一外在威胁是关系到人类整体生存的重大威胁,要应对这样的威胁,应留足的预警期可能要在10亿年左右。

  之所以确定10亿年的时间,是根据今天我们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手段和拥有的一切能力并将其引申后作出的综合判断(也许经过许多年后,科学技术有了进一步发展,这种判断会有相应的调整)。理由是,根据人类今天掌握的科学技术知识,要避免这种威胁,我们只能作出搬离太阳系、迁徙到其他星球;或者建立巨大的太空人造生存空间;或者将地球推移到一个安全的新的恒星附近的设计。然而,要实施上述设计,利用今天的科学技术手段是根本做不到的,要完成这一设想,或者要想提出更加合理的方案,还需要进行更加深入的科学技术研究,这种科学技术研究需要未来无数的科学技术成果作为铺垫,其科学与技术的高深程度,远远超出了当今我们已经掌握的一切科学技术知识。因此,要完成这一任务,仅从科学技术的准备时间就要留足亿年以上。

  那么,为什么还要考虑10亿年的预警期呢?因为这是涉及人类整体的生存问题,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预警期留得尽可能足够与充分是十分必要的。同时,还要考虑这样一个因素,即太阳演变为红巨星虽然还有50亿年,事实上,在50亿年之前的一段时间太阳已经变得不太稳定,它会经常出一些“毛病”,而太阳出一点小毛病地球生态就可能会出大毛病,因此,我们搬离太阳系的时间不能刚好选择在太阳演变为红巨星的那一时刻,而是要在这之前很久,也就是在太阳还处于稳定的燃烧期时就应该搬离太阳系了。而且,我们说50亿年后太阳演变为红巨星,实际上这一时间的确定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还必须留足有可能误判的时间,否则,人类整体就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由此可见,预警期总计确定为10亿年左右是十分必要的,甚至预留更长的时间也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但是,对于其他一些威胁就完全不必留下如此之长的预警期了。如对于小行星或者彗星撞击地球,事实上我们已经在保持密切的观测,如果发现有小天体可能会撞击地球,只要留足几十年的预警期便可以解决问题。理由是,依今天我们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手段,完全可以通过几十年的准备,制定并有效地实施一整套化解这种威胁的方案,比如用宇宙飞船把核弹送上小天体,将小天体的运行轨道改变,也许就是一个很合理的方案。对于这种方案的实施,实际上只需要几十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关于应对基因的退化而留的预警期,应该确定在人类基因已经开始有明显退化迹象时。基因的退化不可能出现整个群体的同时突变,以整个人类作为考察对象,基因要是出现重大退化时,一定首先是从个别人或者个别群体开始的。同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退化到马上就不能生存下去的地步,应该是一个缓慢的不断退化过程。这就给我们应对这样的威胁留下了可供准备的时间。

  目前我们已经较好地掌握了基因再造技术,再进一步发展,完全可以十分精确、自如地使用这一技术;而人类基因组计划的进一步实施,不需要很长时间,我们便可以十分准确地了解人类所有基因的内部结构,以及所代表的遗传信息;加上今天已经掌握了的“克隆”技术、人工授精技术、基因冷冻与保存技术都还可继续发展。有了上述这一切作为基础,应对基因退化的预警期设定在人类基因出现明显退化迹象时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应对地磁的消失要留下的预警期可能需要得长一些,原因是对于地磁消失我们还不能十分准确地预测其具体时间。当然,地磁消失对人类带来的伤害肯定不如太阳演变为红巨星大,也没有小天体撞击地球和人类基因退化带来的危害那么大。而且地磁消失带来的危害不是直接的,也许实施相应的防范计划不一定动用那么多的投入,但预警期则应留得富余一些。

  确定合理且保险的预警期,是充分保证人类生存与幸福的必然要求,预警期留得过长或过短,都不利于人类生存与幸福价值的实现。

  (三)反思深远原则

  第二章中确定了本书全部的研究依据的两个原则,即“最大价值原则”和“深远原则”,其中深远原则是指我们的研究视野力争做到空间尽可能广阔,时间尽可能长远。由此,我们确定了把空间定位在整个宇宙的范围,而时间则定位在从宇宙的开始到宇宙的终结这一跨越亿万年的时间段。

  根据之前的研究及所得出的结论,可以看到,在50亿年之内没有不可避免的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因素,而50亿年之内的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因素,即使利用现今已经掌握的科学技术手段稍加发展都可以防范。这就告诉我们,人类完全可以在数十亿年之内,本着平和与坦然的心态,将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用在自己现实的切身利益上,因为,需要我们去做的事很多,如果把过多的精力花在那些还遥遥无期的外在威胁上,是一种纯粹杞人忧天、劳民伤财的事,反而会影响人类价值的实现。

  同时,这一结论的明确也特别提示了我们,在外在威胁方面,有足可以供人类长达数十亿年安稳平静生活的时间,这就间接地告诉我们,研究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主要注意力可以从外力因素转移出来,而应该把重点放在人类自身的威胁上。

  有上述一系列的结论,再来反思深远原则便会发现,将研究的时间与空间确定得如此之长远和广阔,既不是为了研究我们在未来的亿万年应该做什么,也不是为了研究我们应该深入到宇宙的最深处做什么,而是通过以亿万年的时间长度与整个宇宙的空间广度作为参照与镜子,排除我们不必刻意去做的诸多内容,而最终把立足点放在这样一个现实的层面上。那就是在今天或者不远的将来,我们人类应该围绕我们生活的周围世界切切实实做一些什么?以及应该谨慎地应对哪些有可能出现的现实问题?而通过上述方法所得出的结论,才是真正深刻、全面、科学的结论。

第二节 人类的本性及其弱点

  一、人类进化还不完善

  人类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生命进化的结果,在进化的道路上,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大的特点,是人类是以脑的进化作为开始并作为主要特征的,也就是说,是因为人类的智慧使人类得以适应自然,并最终统治地球。

  进一步具体地分析动物进化与人类进化的区别,那么,从进化的角度考察动物对环境的适应,我们可以把动物的进化称为“普通进化”,普通进化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肢体,第二是本能。

  首先,动物要想不被环境淘汰,必须在肢体的进化上满足环境的要求,这里说的肢体是除脑之外的所有其他的器官。为了抵御寒冷,动物进化出了皮和毛,纬度越高,动物的皮越厚、毛越长,这是由气候决定的;当被子类植物兴起和繁荣时,许多裸子植物灭绝了,一些以裸子植物为食的动物相继灭绝,因为它们的消化系统不能适应新的食物环境。有人对大熊猫进行研究后认为,大熊猫原本是食肉动物,由于它的四肢非常笨拙,在不能实现身体灵活奔跑以捕猎食物的进化时,熊猫只能进化自己的消化系统,改食肉为食草,它们的主要食物是竹子,不需要快速奔跑就可以获得这些食物,由此得以生存下来;威胁老鼠和昆虫的因素很多,随时都有可能丧失生命,为了存活下来,它们选择的进化方式是在繁殖器官上,这样的动物性成熟非常早,繁殖速度很快,一次繁殖数量也很多,这就使得它们在经过大量的死亡后还能旺盛地生存下来。

  像这类旺盛的繁殖功能、不同的消化功能、快速的奔跑能力、强壮的身体等等,正是动物为了适应环境在肢体上的进化结果。如果环境发生较大的变化后,动物肢体并没有发生相应的进化就会被淘汰,或者环境没有发生大的变化,而动物的肢体却发生了不利于在这一环境下继续生存的变异,也会遭到淘汰。

  仅有肢体的进化是不够的,任何动物,即使肢体非常符合环境的要求,如果它对周围的一切反应迟钝、木然,就如同行尸走肉,也必然会被环境所淘汰。那么,在动物的进化内容中,还有一项与肢体进化同等重要的方面,这就是本能。不论什么动物都有一种本能,这就是求生的反应,交配的反应,以及获取食物的反应等等。

  动物的智慧远不如人类,但其本能的反应并不一定比人类差。大雁季节性迁徙,每年都要飞翔数千里,往返于南方和北方,在没有目标的天空却能够准确地找到方向;大象可以在干旱的草原上感觉到上百公里之外的水源;羚羊能够敏锐地察觉到猎豹的企图,飞快地躲避猎豹的攻击;在生活中我们发现,一个机敏的人若是不借助工具要捕到一只苍蝇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苍蝇则只是很低等的动物。之所以如此,都是动物本能进化的结果。本能使动物能够机敏地获得食物,迅速地躲避危险,顺利地繁衍后代。

  在适应环境的进化中,动物只有获得这种本能,加上与之相配套的肢体,才能生存下来,如果不能获得足够的本能,就会被淘汰。

  动物的本能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低等的智慧,这种智慧能够帮助动物去适应环境,但是,不论动物的肢体和本能如何的发达,对自然的适应仅仅只是被动的。为了生存动物不得不去依靠本能适应环境,至于环境为什么是这样的,是否能够改变这样的环境,动物不会去想,也没有能力进行这样的思考。

  人类在对待环境方面与动物的本质区别,就是人类能主动去适应环境,有创造和改变环境的欲望,而且能够主动不断增强自己驾驭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正因为如此,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不仅有类似动物的普通进化(即包括肢体和本能的进化),还有一种动物所没有的进化,这就是“智能进化”。

  首先要说,普通进化对于人类也是非常重要的,完成肢体和本能的进化是人类进行智能进化的前提。

  我们不能想像,人类要是还生存于大海,肢体只能依靠鳃来呼吸,连手脚都没有,只能依靠鳍来划水、尾来掌握方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将会从根本上限制人类智慧的发挥空间,人类必定永无出头之日。只有当人类的肢体能够自由地生存于陆地,才有石器与火的使用,人类的智能才有自由发挥的条件。同样,如果我们的动作缓慢得像蜗牛一样,身材矮小得像小猫、小兔那样,则难以获取食物,难以躲避风险,也不可能有充分的脑量,我们的祖先也就必定会在还没有进化到智能时代便已经被淘汰。

  本能是最基本的智慧,如果连起码的本能都不具备,人类就不能称其为智慧生物,甚至连普通的动物都不如。我们的祖先正是早就完成了肢体和本能的进化,并在肢体和本能的进化中走在动物世界的前列,于是,才有条件不断地向更高级别进化,直到进入智能时代。而且,已经成为高度智慧生物的人类,仍然在进行着肢体与本能的进化,这样的普通进化将会伴随人类历史的始终。

  除普通进化之外的智能进化,是人类不同于任何其他生物所独有的进化内容。智能进化也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是“创造力”,第二是“理性”。

  创造力就是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以及主动适应环境的能力,因此,创造力便集中体现在人类对科学技术的掌握与驾驭的能力和水平上。从吃、穿、住、行这四项最基本的生活内容就可以看出人类的创造力是独有的。

  论及吃,动物对食物的获取和享用是最基本和最简单的,它们追逐食物而走,也许懂得简单地储藏食物,但不懂创造性地获得食物,它们对食物唯一的调味方式是咀嚼,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手段。人类因为有创造力,原始人类在捕猎后就已经懂得烧烤的肉类比生吃味道要好,之后,人类不断试着用各种方式加工食物,使其符合自己的口味,今天的我们对食物的要求更高,讲究色、香、味俱全,注重营养搭配、荤素搭配、甜咸搭配,这就是创造力所为。

  对于食物的获取人类很早就从简单的采集时代走了出来,而掌握了对野生动植物的驯化。今天,我们利用高科技手段,使农作物产量大幅提高、品种大量增加,可供肉食的动物的生长与繁殖速度也大幅度加快。人类还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随意改变动植物的性能,可以把水果变得更甜更大,可以改变蔬菜的颜色和味道,可以控制动物生长的肌肉肥瘦比例,可以控制植物的季节生长,这一切都是人类创造力所为。

  论及穿,动物应对气候四季的变化,完全依靠自己身体的机能,通过季节性调节自己皮毛的厚度与长短以应对气候的变化,它们唯一可以借助的是自然山洞和树阴,以及简单的巢穴。如果这些还不能使自己抗衡恶劣气候的袭击,便只能选择死亡。

  人类在很早以前就学会了使用火,在寒冷的冰期,人类身上的毛发没有增多,皮肤也没有变厚,而是依靠火抵御了严寒;原始人类还有一种很重要的御寒方式,这就是利用兽皮缝制简单的衣服,因此,可以顶着寒风在野外猎取食物。以后,人们学会了利用棉、麻和蚕丝进行纺织后做成衣服,这时的衣服已经不只是具备御寒功能,还有装饰的功能。今天,可供制作服装的产品已经极其丰富,不仅有兽皮、棉、麻、丝等产品,还有化工合成衣料;而对于各种服饰材料的加工,则不知道要比其祖先精细多少倍,仅一张兽皮的加工就要经过一百多道工序;在科技手段下,衣料与服装的加工速度比之祖先也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服装设计与服装表演早已经成为专门的职业,服装不仅可以御寒和装饰,而且还是一门艺术。这一切的形成便是人类独有的创造力所为。

  再论及住,动物也有自己的巢穴,鸟类做窝利用枯死的树枝和干草,燕子则利用泥土和自己的唾液,老鼠是利用自己会打洞的本领在地下以洞为穴,它们建造巢穴完全是本能所为。

  而人类建造房屋依靠的则是创造力。最早的人类将泥土做成砖来盖房,以后进一步将泥土进行烧制,利用烧制的砖和瓦建造的房屋要结实可靠得多。今天的建筑材料千奇百怪,数不胜数,人们将铁矿冶炼成钢材,将石灰石烧磨成水泥,将石英熔拉成玻璃,将岩石锯磨成石材,利用化工手段合成涂料和壁纸,于是,一栋栋装饰精美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而空调、暖气则使房间四季如春,这一切,只有人类的创造力才能做到。

  至于“行”,动物只依靠自己的肢体,曾经有极少的动物利用漂浮的木头越过海洋,那完全是偶然和侥幸,对于动物自身也只是无意识或者本能的行为。

  而早期的人类在近万年前就会利用马、驴代步,利用木头制作的简单舟船渡河、打鱼,非机动车也在数千年前就被人们大量使用。发展到今天,人类的交通工具已经举不胜举,深入水底有各种潜艇,水面有大吨位的各种快速舰船,陆地有汽车、火车,天上有飞机,太空有飞船,人类的创造力早已经让世界变得目不暇接,五彩缤纷。

  当然,人类的创造力远远不只是用于吃、穿、住、行四个方面,在可以想像的所有领域,无不闪熠着人类创造力的光辉,而且这种创造力还在不断地被用到极致。

  然而,人类最习惯于将最先进的创造力首先用于战争,在对同类的残杀方面从不手软。人类也习惯于将这种创造力用于对大自然的无节制索取,很少考虑大自然的承受能力,以及子孙后代的继续生存。人类在对自然规律的发掘上顽固地坚持勇往直前的一贯精神,从不认真考虑科学技术对自己有可能带来的致命报复,也不考虑这样的单向追求是否能够给自己带来真正的幸福。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人类的理性进化程度太低所致。

  “理性”是人类智慧的两大组成部分之一,它与“创造力”一起构成了人类智慧的全部。动物是没有理性的,动物哺育幼崽,那是动物的本能;动物不食同类,也是自己的本能。理性则是人类独有的智慧,是人类从根本上区别于动物的重要方面。

  当人们发现大量排放温室气体必将会导致全球气候变暖,并因此会带来许多灾难性后果时,各国聚集在一起召开专门会议,并签订了限制温室气体排放的多边协议,即《京都议定书》,这是理性所为;当人们认识到核武器的疯狂发展,必将会给人类带来毁灭,由此倡导了核裁军谈判,这同样是理性所为。

  但是,人类的理性存在两大失衡现象,这里对此统称为智能进化失衡现象,或者简称进化失衡。

  进化失衡首先表现为人类种群内部的失衡。在人类种群内部,少数人理性程度较高,但大多数人理性程度则较低;这样的失衡还表现在同一人类个体的理性水平波动很大,极不稳定。就以上所列事例而言,关于限制温室气体的排放,少数国家迟迟不愿批准《京都议定书》,仿佛全球气候变暖与他们的国家和人民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之所以如此,就是怕多尽义务。全球气候变暖问题维系着人类的根本利益,事实上,全人类的根本利益也是各个国家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这样的大账想必每个政治领袖都会算,但他们的理性程度却不能够达到毅然放弃眼前短期的局部利益,而顾全长远的整体利益的境界。

  至于核裁军问题,更是对相关各国,以及全人类的眼前局部利益,和长远全局利益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把那么多用于核军备的投入用于改善人民生活,提高社会福利,是一件于国、于民、于己、于全人类都有益的事。但是,谈判各方谁都想占有优势以制约对方,其结果便是核弹头越来越多,直至达到数万件。政治家们何尝不知道,一旦这样的核战争真的打起来,哪个国家都会变成一片焦土,在核战争面前没有胜利可言。然而,理性程度的低下,决定了他们为了个人的一点荣誉,为了纯粹搞垮别国,一切后果都可以不顾。

  第二大失衡现象就是人类理性的进化速度远远滞后于创造力的进化速度。人类创造力的进化经历过几次飞跃,几百万年前人类的祖先学会使用原始工具,尤其是之后学会对火的使用是创造力的第一次飞跃。使用工具可以更高效率地获取食物,可以防止动物的袭击,火不仅可以改变食物的味道,而且可以抵御寒冷,由此,远古的人类祖先第一次感受到了创造力的乐趣与力量。从此之后,他们开始不断地认识自然、改造自然,并在认识与改造自然的过程中获得生存的力量。以后,他们又学会了打制石器、制造火、用兽皮缝制简单的衣服,直到对野生动植物进行驯化,并学会了盖简单的房屋,建立固定的居住点,这一过程用了几百万年时间。

  大约在1万年前,人类从蛮荒进入文明时期,开始了人类创造力的第二次飞跃,这次飞跃人们习惯地称为农业革命。在这一时期,人类社会得以不断形成,人们把自己组织起来,不仅形成了家庭,而且组成了村落、部落,之后建立了国家。人类不仅形成了发达的语言,而且发明了文字;形成了各种成熟的宗教、哲学、文学、艺术等等;在国家的组织下,人类还完成了许多水利工程、防卫工程、交通工程和王陵工程,中国的长城、埃及的金字塔、古罗马的道路、雅典的卫城等等,其宏伟壮观的程度,至今都让人叹为观止。这些宏大的工程与人们对技术的使用和认识是分不开的。

  说到对技术的使用,它也是人类创造力的第二次飞跃的主要标志,正是1万年前,从旧石器时代进入到新石器时代,之后,人类又学会了炼金术,并经历了青铜时代和铁器时代,还学会了烧制陶器。人们对技术的使用越来越精细和富有创造性,中国人发明了造纸、印刷术、火药和指南针,荷兰人发明了望远镜和显微镜……在技术的推动下,人类开始了对科学的认识,数学、天文、物理、化学……人类从一片空白到第二次创造力飞跃的末期,在科学上已经有了相当的成就。以后,人们又验证了地球是圆的,观测到了行星围绕太阳运转的规律,发现了人体的血液循环,牛顿力学的建立,把这一阶段科学的成就推至顶峰。无数科学的累积和技术的积累,预示着一个更富创造力的时代即将到来。

  人类第三次创造力的飞跃是在18世纪中期开始的。第三次创造力的飞跃以蒸汽机的发明为标志,蒸汽机以蒸汽作为动力,取代了人和动物的体力劳动,人们看到了机器带来的生产力的极大提高,以及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的轻松与乐趣。人们似乎突然间发现,科学与技术对于人类的难以替代的作用,以及潜藏着的巨大财富。于是,从认识自然内在本质入手,发掘一切可供使用的科技力量,以此创造所需要的财富,成为了人们的共识,这是人类创造力产生更高层次飞跃的内在动力。

  200多年来,世界已经被彻底地改变了,在这200多年的时间里,我们创造的财富,超过了自有人类以来的几百万年间所创造财富总量的许多倍。我们在文学、艺术以及哲学等社会科学领域的成就自然可以如数家珍,但更值得感叹的是,自然科学和技术领域的无数次突破,并因此带来的世界的巨大改变。

  我们的认识空间最小已经深入到10-10米的原子核内部,最大则可以推广至130多亿光年之遥的宇宙边缘。以科学理论作为依据,我们的创造力迅速突破了用直观感觉形成的概念,我们今天所做的许多事和创造的许多事物,都是我们的先辈们连在神话故事中都无法想像的。

  科学家通过对原子核内部的研究,发现了一种称为“强力”的力量,这种力可以释放出自然界最巨大的能量,而且只要用适当的方法就可以将其调动出来,于是,制造出的核子武器轻而易举便可以毁灭一座几百万人的城市;科学家通过对电磁感应现象的揭示,能够将看不见、摸不着的电磁波作为“信使”,把各种信息在一瞬间传送到万里之外;生物学家通过对细胞核的研究,终于发现一种称为脱氧核糖核酸的双螺旋分子,它正是生物遗传基因的携带者,于是,他们让鲜花按自己想像的颜色开放,让动物按自己希望的形状生长,如果不进行强制约束,科学家也可以让人类按自己的意愿进行繁衍;化学家发现了一种称为“酶”的物质,可以催化分子之间的化学反应,结果,在自然环境下数百年才能形成的物质,在化工车间几分钟就可以得到。

  世界真的变了,变得无法用直观思维进行想像。高楼可以建到上百层,巨轮载物数十万吨,地球钻探达上万米,航天器可以将人类送上月球,这样的创造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从人类创造力的进化来看,经历第一次创造力的飞跃用了几百万年的时间,经历第二次创造力的飞跃用了1万年的时间,经历第三创造力的飞跃仅仅200多年,而世界发生的巨变却远远超过了之前几百万年人类所创造与改变的历史与自然的总和。

  从创造力的进化情况我们可以看出,每一次创造力的飞跃其间隔的时间都大幅度地缩短了,但是,每一次创造力的飞跃爆发出来的能量,却远比前一次飞跃所产生的能量大得多。这一点与传统的进化论思想是吻合的,这就是生物的形态级别越高进化就越快。

  然而,创造力只是人类智能进化的一部分,智能进化的另一部分是驾驭这种创造力的“理性”。遗憾的是,人类理性的进化速度与人类创造力的飞速进化形成鲜明的反差,显得十分缓慢。

  就创造力而言,动物与人类已经没有任何可比性,但从理性而言,人类却保留了许多动物的属性,在一些方面甚至连动物都不如。

  最简单的例子,人类与动物一样保留了典型的种内竞争特性,同类相残是人类最不理性的一面。1991年,在阿尔卑斯山的一条冰川的边缘发现了一具干尸,经过放射性碳的测定,这具干尸的年代在5300年前,是人们发现的距今最早的干尸之一。干尸身上携有一把铜斧、一把石制匕首、一把弓箭,还有十几支箭,他的死因是背上中了一支燧石箭头的箭。这说明人类最早发明的弓箭、石器和铜器,不仅用于捕猎野兽,还用来屠杀同类。

  在人类社会形成之前,人们就将最先进的工艺技术首先用于武器,这些武器在对付野兽的同时也用来对付同类。当创造力把人类带入到文明社会后,捕猎野兽已经不是人类食物的必需来源,野兽的袭击也不构成人类的主要威胁。相反,人类的主要威胁变成了同类之间的相互屠杀,于是,人类最先进的技术和工艺便用来制作屠杀同类的工具。石器时代用石器作为武器,青铜时代用青铜制作武器,铁器时代用铁来打制武器。中国人发明火药后,很快就被欧洲人用于制造枪、炮。车、船发明后也很快被用于战争。

  自工业革命以来,在选择了科学技术作为结合点后,人类的创造力便像火山喷涌一样能量无限地更加显现了出来,然而,人类的理性却还是没有随着创造力的发展获得相应的进化。200多年来,在人类的创造力使得科学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科学技术成果爆发出的威力越来越巨大的情况下,掌控这些科学技术成果的使用方向的人类的理性却还和几百年、几千年之前没什么差别。

  任何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成果仍然还是首先用于杀戮的工具,科学技术为人类带来有多大的财富也就同样带来有多大的伤害和痛苦,这一趋势几乎成了固定的规律。科学技术在飞速发展,战争手段在飞速发展,可以明显地看出,工业革命后,战争手段的更新速度一年超过过去一百年。当蒸汽机发明后,很快便被用于炮船,飞艇和飞机发明后也很快被用于了战争。

  从某种程度上说,战争常常是科学技术的推动力量,如果没有战争的需要就没有潜艇,人们就没有条件探究海底;没有战争就没有坦克,也就没有之后履带车辆的使用;代表当前科学技术最高成就的核技术,也是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需要而首先发明出来,并在之后才用于民用。

  进化失衡现象充分说明了人类的进化还不完善,人性的弱点正是人类进化不完善的具体表现。

  二、“善”与“恶”的界定

  概括地说,可以把人类的本性划分为“善”与“恶”两个方面,人类本性的所有特点都可以概括进“善”与“恶”之中,非“善”即“恶”。认清“善”与“恶”这两个概念,是了解人类本性的前提。

  所谓“善”就是理性、善良、远见、奉献等等,一切符合人类社会基本正义,符合人类整体价值追求的人类特性,都是人类本性的“善”。而“恶”是与“善”相对立的非理性、凶残、短视、贪婪等等,即一切违背人类社会基本正义,与人类整体价值追求相抵触的人类特性,都是人类本性的“恶”。

  “善”与“恶”是对立的两个方面,也是对应的两个方面,人类社会中,每一个人类个体、每一个人类群体以及全人类,其本性都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

  为了防止沙漠的侵袭,我们植树造林、以草固沙,那是人类的远见所为;我们扶贫济困,救助弱小,将粮食、衣被送往水、旱灾区,那是人类的善良爱心所为;我们为了子孙后代能够拥有碧水蓝天而保护环境,为了防止人口进一步增长而提倡计划生育,这是人类的理性所为。而这一切,都属于人类本性中“善”的方面。

  相反,人类社会长期以战争的杀戮形式解决集团之间的争端,以及人与人之间或者杀人复仇,或者偷盗抢劫,这是人类的凶残、贪欲所为;人们不顾子孙后代的需要与幸福,无节制开采不可再生资源,使不可再生资源普遍面临枯竭,这是人类的极端自私心理所为;人们大量排放温室气体,造成全球气温普遍升高,各种自然灾害频繁地袭击我们,这是人类的非理性与短视所为,这一切都属于人类本性中“恶”的方面。

  要说一个人本性好坏,不能简单地取其某一特性加以评价,因为任何人身上都有其“善”与“恶”两个方面,综合评价一个人,要看这个人的本性中的主流是“善”还是“恶”。一个人杀人成性,老人和儿童都是他屠杀的对象,但他偶尔也有良心发现,给路边的乞讨者扔过去一两枚硬币,在评价这个人时就决不能说他是个好人,因为“善”是这个人本性的次要部分,而“恶”则是他本性的主流;相反,一个人脾气急躁,一时冲动还打过人,但他却多次用自己不多的收入帮助失学儿童和孤寡老人,也曾舍身救起落水者,那么,就不能说这个人是一个坏人,因为“善”是他本性的主流,而“恶”只是其次要部分。

  经过深入分析可以发现,要评判人类个体和群体本性的好坏,更多的是要看其本性的“善”与“恶”作用的对象。任何个体和群体的本性都不可避免地影响其他个体和其他群体,一种本性如果只有利于自身而不利于其他人,显然不能认为是一种好的本性,因为这不符合人类社会的基本正义。

  但是,以人类整体作为考察对象时,其评价原则刚好相反。我们知道,评判社会制度也是评判人类行为好坏的根本原则是最大价值原则,而最大价值原则是以人类整体价值追求作为衡量标准的,因此,我们对人性好坏的评判,更多是要看人性的“善”与人性的“恶”各自对人类整体的价值追求的作用力有多大,最终是以“善”战胜“恶”还是以“恶”战胜“善”,这种人类本性中“善”与“恶”之间的力量抗衡的结果,是决定人性好坏的根本因素,也是决定人类最终命运的关键因素。

  当我们以整个人类作为考察对象时,可以看出,“善”与“恶”交织在整个人类的每一个体、每一群体,它们各自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并最终以一种整体的“善”与整体的“恶”表现出来。人类整体的本性的好与坏,正是取决于人类整体本性中“善”与“恶”较量的结果、是否从根本上有利于人类自身的整体价值的实现,而不是有利于别的什么物种的价值实现,也不是有利于其他的什么内容,一定只是有利于人类自己,而且是整体的人类。

  以人类整体而言,评判“善”与“恶”的首要标准是理性与非理性的问题。如果人类整体的本性不能支配自己的行为做出对自己有利的事,这就是非理性的行为,如果能够支配自己的行为做出对自己有利的事,这就是理性的行为。

  从表面看,这似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为什么要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事实上,人类常常就是如此的。我们知道,评判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的“善”与“恶”,不仅要看他或者他们的行为是否对自己有利,更应该看其行为是否对人类整体有利,即是否符合人类整体的价值追求。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求这个人或者这个群体必须有理性、爱心、奉献等等。而当以人类整体作为考察对象的时候,对“善”与“恶”的要求,事实上就变成了要求人性必须是从根本上能够使自己的利益得到保证;从根本上使自己的价值得以实现。因此,当以人类整体作为考察对象时,对“善”与“恶”的衡量标准,理性与非理性的问题也就必然会成为绝对重要的指标。

  这一点应该是不难理解的,因为,一般而言,人类理性的行为就必然能够使自己的行为有利于自己根本的价值追求,非理性的行为就不利于自己根本的价值追求。

  人性在“善”与“恶”的较量中力量显然是不平衡的,在一部分区域“善”的力量占上风,人性的具体表现便是各项优点;而在另一部分区域“恶”的力量占上风,人性的具体表现便是各项弱点。以人类整体而言,人性的各项优点使人类的相关方面的行为与自己的价值追求产生吻合,而人性的各项弱点则使人类的相关方面的行为与自己的价值追求产生背离。

  人类对于自己的价值的追求是永恒的,就像人类对于自己的整体生存与整体幸福的价值从来就不可能放弃一样,人类所有的行为与这一追求相吻合都不为过,但一旦个别行为与自己的价值追求严重背道而驰就非常危险,因为,这样的弱点只要对人类的整体生存危害一次,对于人类就是灭顶之灾。正因为如此,我们在这里的研究重点并不放在人类到底有多少优点上,而是把研究的主要方面放在对人类本性的弱点的思考上,只有充分了解了人性的弱点,才能真正找出人类自身会做出哪些危害自己生存与幸福的事。

  由此,对于人性弱点的发掘与思考的重要性可见一斑。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所阐述的人性弱点,完全是围绕人类的本性是否与人类整体(而不是人类个体和群体)价值追求相抵触展开的。

  三、人性的弱点

  人性的弱点是人类这一独有物种固有的特征,人性弱点与人类相生相伴,除非人类有重大进化。人性的弱点其外在表现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时代的不同、区域的不同、群体的不同,其社会环境也千差万别,各种因素都会影响人性弱点的外在表现形式,然而,即使千变万化,但人性弱点的本质特征却不会改变。

  那么什么是人性的弱点?这里认为,一切不利于人类整体价值实现的人类本性的特点,都属于人性的弱点。但是,不利于人类整体价值的人性特点不在少数,要逐一加以阐述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而且也没有这样的必要,因为有一些人性特点对人类整体价值的负面影响很小,不值得一一加以列举。而以下阐述的各条,则是有可能在根本上影响人类价值实现的不利因素,由于这些人性弱点的存在,使人类的生存与幸福遭受严重的威胁,并将有可能最后危及人类的整体生存与整体幸福,对于这些弱点,我们是无法回避的。

  (一)视界利益性

  摆在人类面前的常常有三大利益矛盾,这就是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的矛盾;表面利益与根本利益的矛盾;以及局部利益与全局利益的矛盾。往往长远利益、根本利益和全局利益并不能直观感受到,它们需要做一些深层思考才能够明朗,或者即使能够感受到,也不能马上享受到它们带来的好处。而眼前利益、表面利益和局部利益则一目了然,并且能够立即得到这些利益带来的好处,我们称这些在视线范围内很容易感受到的利益为视界利益,也就是已经得到和随时便可以得到的利益,或者说只要获得,便可以即刻感受到其所发挥的作用的利益。

  按理而言,眼前利益包含在长远利益之中,表面利益包含在根本利益之中,局部利益包含在全局利益之中。如果长远利益、根本利益和全局利益受到损害,最终必定会波及到眼前利益、表面利益和局部利益,由此可见,长远利益、根本利益和全局利益的重要性必定高于视界利益,一旦两者之间发生矛盾,后者必须服从前者,这才是符合常理的事。但是,情况常常相反,由于视界利益有一目了然、伸手可得的吸引力,于是,导致了多数情况下人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眼前利益,放弃长远利益,选择表面利益放弃根本利益,选择局部利益放弃全局利益,这就是人类本性中的视界利益性。

  一般人都会陷入这样的思维习惯:总是认为自己面对的问题比别人面对的问题重要;总是认为自己正在处理的问题比将要处理的问题更为重要;总是认为自己遇到的难题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心态,使得人们很容易受视界利益所诱惑。

  视界利益性是人类的非理性所为,是人类短视的结果,是人性“恶”的表现。人类本性中的视界利益性弱点,终将会在损害其长远利益、根本利益和全局利益之后,使自己的全部利益都受到损害。

  以核裁军为例,全面彻底地消除核武器对于消除人类的威胁,保证世界和平无疑是有利的,对有关国家减少军费开支,改善人民生活也是有利的。但是在各国看来,如果放弃核武器就会受到对手的攻击,如果在核军备竞赛中处于弱势,就会受制于人,就会失去世界的领导地位。由于对立双方都有这样的心态,这就导致核军备竞赛愈演愈烈,直到核弹头的数量达到数万件。冷静思考这样的竞赛,实际上已经失去意义,因为任何国家在核大战中都不可能得到好处。但是,对立双方还是乐此不疲地我行我素,这就是表面利益与根本利益发生冲突时国家必然选择表面利益的结果。因为在国家看来,维护国家主权,称霸世界一方是极其荣耀的事,至于在核战争面前有没有胜利者,那些政治领袖也许会想,也许会说,但是他们不会用实际行动去做。

  保护森林和草原可以保护生物的多样性,可以防止土地的荒漠化,也可以防止地球的温室效应,并改善全球的气候环境,不论从人类的全局利益还是各国的长远利益看都有好处。但是,为了自己的眼前经济利益,各国滥伐森林、过度放牧,导致森林锐减、草原沙化。这就是在人类利益与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各国放弃了人类利益,在长远利益与眼前利益发生冲突时各国选择了眼前利益。

  我们可以经常看到一些政治领袖在电视和广播中声情并茂地进行演讲,表示要为了子孙后代的福祉,或者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必须怎样做,或者准备怎样做。然而,这些表演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或者是为了争取国民与世界的支持,或者为了赢得后代的感激,但在真实的利益冲突面前,他们总是选择视界利益,这一切都是人性的视界利益性在起作用。

  (二)极端自私性

  我们说一个人损人利己,只为自己不为别人,或者只想自己不想别人,那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但是,在人类的本性中有一种弱点,这种弱点把人性自私的特点能够发挥到极致,这就是损人不利己甚至于损人也损己的事情总是有人做,而且这样的行为广泛地存在。一般而言,这种极端自私的行为的初衷是为了自己而损害他人,或者只为自己而不顾及他人,但稍加分析,这种损害他人或者只为自己的行为,一定会即刻反过来危害自己,或者自己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这种极端自私的行为,是人类另一种非理性的突出表现,是人性“恶”之所为,这里称这种人类本性的弱点为人性的极端自私性。

  战争与人类历史相生相伴,而战争本身就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为了满足个别人的权力和荣誉的欲望,或者为了夺得一点经济利益,用成千上万的人去投入战斗,在屠杀对方的同时自己也在被人屠杀,在掠夺对方财富的同时,自己付出的却是生命和鲜血。而且发动战争者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自己就能获胜,正如二战中侵略者均被打败一样。

  像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发展到今天的高科技时代,对人类的负面作用比工业社会之前要大得多,危害人类整体利益的内容也要多得多。一场核大战或者生物大战打响之后,不会有任何胜利者,但人们发展核武器和生物武器的积极性从来没有减弱过,一些国家人民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却还要去花费大量的资金用于军事。试想,一个没有战争和军事的世界,人们安居乐业,心态平和,是多么的美好呢?一个没有了大量军费开支的世界,人们丰衣足食,殷实富裕,是多么的惬意呢?可是人类没有这样的理性。

  人类的极端自私性还表现在予人一点的施舍,自己可以获大利的事不愿去做。那些富有的国家只要稍微给予贫穷国家一点支持,森林破坏就可以大量减少,草原破坏和土地荒漠化的问题就可以得到缓解,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也能迎刃而解。这一系列问题的解决将能给包括富裕国家在内的全人类带来巨大的利益,但这些国家却少有“破费”,因为他们仅仅只看到了这些费用是属于自己的,并不去想这一点费用付出之后的巨大收益也是属于自己的。

  我们可以设想,一个人只带着少量的水和食物穿越沙漠时,一定会合理地安排这些水与食物。而一群人同样带着不足的水和粮食穿越沙漠时,便总会有人多吃多占,而不顾群体的死活,事实上,当这些水和粮食过早消耗尽后,面对死亡的不仅是群体的其他人,他自己也必定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关于这一点,那些多吃多占的人并不是不知道,但只要他生存于一个群体之中,便不会理性地去做,这就是人类本性的极端自私性所为。

  (三)自欺欺人性

  为了给自己的不合理行为进行开脱,人们常常会编制一些自己乐于接受的理由,这些理由不仅是为了欺骗别人,更多是为了欺骗自己,使自己心安理得。这样的行为还表现在遇到危险或者遇到困难时,常常习惯去相信那些明显是荒谬的事物和观点,以此来麻痹自己。这种人性的自我欺骗特性,称之为自欺欺人性。自欺欺人性是人类的非理性所为,它既在于能够安慰自己,也希望能够蒙蔽和欺骗他人。

  人类的自欺欺人性一般会在以下几种情况时表现出来,第一,当遇上棘手的问题后,不愿付出更多的努力去解决它,或者遇上危险和困难时,为了寻找一种安慰以排解心中的恐惧;第二,每当自己的视界利益与自己的长远利益、根本利益和全局利益发生矛盾时,为了给自己选择视界利益寻找理由,或者开脱责任;第三,当做了亏心事,既无法向别人交代,也无法向自己交代时,为了开脱罪责。凡遇上述情况,人们会编出许多看似合理实际上根本荒谬的道理,或者愿意去接受那些看似可行,而实际上根本行不通的办法去欺骗和安慰自己,同时也希望欺骗和安慰别人。

  例如,无节制地开采不可再生资源是对子孙后代犯罪的行为,通过自然力量慢慢累积长达数亿年的资源,在几百年甚至几十年内便有可能消耗殆尽。但却总是有人来找理由开脱自己的行为,他们解释说,新的能源的开发可以弥补石油、煤炭的不足;他们还说,合成材料可以替代天然金属与非金属材料,并为此编造出许多证据。于是,他们心安理得地开采、使用各种濒于枯竭的资源。可事实上,任何资源都不可能实现完全替代,而且即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其成本也会高得多。编制这些理由的人,他们全然不顾及将方便使用的资源都用完后,会给子孙后代带来多少麻烦,也没有考虑有些根本不可能替代的资源一旦全部消耗殆尽,我们的后代将会面临多大的困境。然而,一个明显自欺欺人的理由,由于迎合了大部分人的自私自利心理,竟然会被人们普遍相信并认同。

  人性的自欺欺人性不仅使人类不能够反思与改正自己的弱点与非理性行为,反而会使人性的弱点与非理性不断地得到加强。因为任何一个重大的非理性行为,往往都被自己的看似合理的理由得到了解释,从而使人心安理得地去做那些与自己的整体价值相背离的事,并一步步将自己的命运推到危险的边沿。

  (四)永恒争斗性

  人类的争斗性源于人类的竞争心理,正因为这种同类之间的竞争心理,便有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嫉妒、争强好胜、虚荣和同类相残。人性的争斗性从婴儿开始感知周围的世界起便表现了出来,从此伴随于一个人生命的始终,同时,这种争斗性也伴随于人类社会的始终,因此,我们称人类本性的这一弱点为人性的永恒争斗性。

  人类的非理性很大程度上产生于人性的争斗性,独立的人类个体往往会努力按自己的理性水平处理问题,但竞争的人群则完全不同。

  战争大多数都是因人类的争斗性引起的,这种争斗性有国家、民族和宗教之间的竞争和嫉妒,有领袖的虚荣心。如亚历山大的东征,完全是因亚历山大个人的好大喜功的虚荣心而引起,年轻气盛的这位马其顿国王雄心勃勃,立志征服世界,于是,以一个小国征服了强大的波斯。当波斯国王大流士三世战败后,亚历山大的军队普遍反对继续向前征服,因为希腊最大的敌人已经消灭,而且继续向前意味着远离希腊后方,并且征服更多的地区在当时的条件下也无法管理,但亚历山大却坚持一直向前,甚至不惜杀死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亲如兄弟的心腹爱将。之所以如此,其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通过征服世界而名垂青史。这一虚荣心来源于与其他历史人物的比较,他是要通过自己的征服,超过历史上其他的君王与英雄。

  同样,如果全球只有单独一个国家,温室气体的合理排放可能早就得到了实现,但当多个国家同时存在时,控制温室气体的行动便很难实质性实施。因为,多边谈判的任何一方,都担心自己尽的义务过多而便宜了对方,于是,谈判便久拖不决,即使最后签署了《京都议定书》,但实施起来各国也会大打折扣。因为任何一个国家都在担心别国没有完全履行义务,而自己做得太多。然而,当每个国家都抱有这种心理时,一项有利于全人类的多边协议便很难切实得以实行。

  人类的永恒争斗性反映在人类个体身上,从而导致每个人一生都背负着不停奋斗的重担。一个没有攀比的人,有基本的温饱便可满足生活的需要,但一个处于群体中的人,会时时刻刻注意别人怎样生活,内心深处总在与他人比较而担心落后。这就导致每个人都在努力维护自己的脸面,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于是,生活的落后者力求努力追赶超前者,而超前者又努力避免被他人追赶上,并力争将距离拉得更大。这样,便形成了一场永远也不会有终点的长跑比赛,使得人的一生始终在打拼中度过,直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走向坟墓。

  (五)无穷欲望性

  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获得后还想获得,永远都不满足,而且很大一部分人近乎贪婪,这是人类的固有本性,这样的本性称为人性的无穷欲望性。

  曾有人认为,要是处于物质极其充足的环境下,当每个人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的时候,人的欲望便会有填满的一天。事实上,这只是一种想当然的希望,世界可以满足人类所有的需要,但却不可能满足人类的贪婪,只要人类的本性没有出现重大的进化,人类得到满足的一天就不可能到来。

  从我们的基本生活经验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当一个人沿街乞讨时他的欲望只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当他有了基本的温饱条件后,便想得到一套住房,有了住房后他想有一辆汽车,有了汽车后他希望有许多人为自己服务,还希望有一架私人飞机,有了这一切后他的欲望又有了新的目标,人类便是这样的。

  对于人类群体也是如此,以国家为例,一个小国总被人欺负,为了摆脱这种局面,小国会寻求大国的保护,还会借助一些机会发展自己,并寻机进行扩张;当这个国家具备中等国家的实力后便会欺压侵略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国家,实行更进一步的扩张;当这个国家已经成为一个大国之后,它会寻求在本地区的霸权地位;而一个区域大国的目标则是要成为全球霸主;一个称霸全球的国家又会有新的目标,例如巩固自己的霸权、充当世界警察、进一步领土扩张、逼迫其他国家更加俯首听命于自己等等。因此,国家的欲望也是没有止境的。

  我们从人类历史的全部史实可以清晰地了解到,任何国家都不会放弃自己扩张的本性,任何国家都不会收敛自己的扩张欲望,只要有机会便会出击,许多国家之所以没有扩张,只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而已。

  可以从历史上找到许多这样的例子,蒙古民族不过百万人,然而它一再征服,最后形成的疆土达大半个亚欧大陆;阿拉伯人的伊斯兰帝国、马其顿人的亚历山大帝国也都横跨欧亚非三大洲,它们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蒙古人之所以没有继续扩张,是因为疆域实在太大,而民族内部又出现了矛盾,已经无力再扩张下去;阿拉伯人、马其顿人的扩张也都遇到疆域太大不能够继续扩张的问题,同时也出现了国内矛盾,使自己的扩张不可能再行继续。在任何国家的扩张行为中,只要有最后一点扩张能力,都会将其用尽,而不会存有点滴余留,这就是人性的无穷欲望性在国家身上的体现。

  在前一章中所列举的大部分人类的自我威胁,都与科学技术有直接的关系,科学技术带来的工业生产与工业产品本身,是各种环境污染的根源,同时,科学技术也带来了各种高效率的杀戮手段和社会的破坏手段,那么,正是人类的无穷欲望性一再推动着人类社会的技术发展,并最后导致工业革命,以及信息化时代的到来。

  在人类物质财富的生产而今一天要顶过去许多年的时候,人们却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毫无安全感的世界,人们担心恐怖袭击,担心社会犯罪,担心工作失业,担心身边的人会超过自己;人们还发现自己正生活在一个没有亲情的世界,子女早早就离开了父母,许多天也难见一面;而且每个人都感到身心疲惫,因为每天都有许多新的知识必须去学习,只要稍加放弃,就有可能会被社会所淘汰;而一些名人和富翁更是担心自己和亲人会被绑架,或者自己的隐私会遭人用高科技的针孔摄像机、手机相机或者别的什么手段记录下来。

  毋庸置疑,人类的无穷欲望性推动了物质财富的增长,推动了科学技术的发展,但带给人类的除了这些物质的东西之外,还有精神的痛苦,社会的动荡与不安,环境的破坏,以及杀戮手段的残忍与恐怖。

第三节 对自我威胁的认识

  人类的自我威胁均源于人性的弱点,人性的弱点则必然会导致一系列自我威胁的出现,而且,只要人性的弱点不改变,各种新的自我威胁也必然会随着新的不同环境的出现,以及新的时代的影响而显现出来。

  人性的弱点是人类本性中“恶”的表现,是人类作为一个独一无二的物种固有的特性,在人类没有得到进一步进化之前,人性的弱点是不会改变的,而人类要有进一步进化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那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我们对未来的分析与展望,只能基于人性确实存在这些固有弱点,并不指望这些弱点会得到根本的改变。

  一、科学技术对自我威胁的决定性作用

  在第四章中阐述了人们已经认识到了的主要的自我威胁,以下通过对这些自我威胁进行分析将可以发现,每一种自我威胁与科学技术都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论这些关系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但从整体来看,科学技术在自我威胁中的作用都是决定性的。

  (一)科技加强效应

  通过对第四章中列举的所有自我威胁进行分析可以看出,有一部分内容是自古以来人类社会就固定存在的问题,例如战争、恐怖袭击和贫富差距等。但是,从人类社会的全部历史分析,这些固定存在的问题,以及它们对人类生存与幸福的威胁,今天的严重性远远超过历史上的任何时期,而且,随着人类历史的发展,每一个问题都在变得越来越严重,这种危机每到一个关键时期,其加重趋势就发生突变,即其加重趋势的速度会突然变得很快,这个突变点,正是技术革命的突破点。这就意味着,正是科学技术加重了这种固有危机,我们把这一规律称之为科学技术对自我威胁的加强效应,或简称为科技加强效应。

  科技加强效应的简单解释是:科学技术将人类自我威胁的作用加强了,它使人类社会的固有自我威胁的危害性变得更加严重,而且这种加重趋势越来越明显。

  从战争的发展趋势可以明显地看到科技加强效应的作用。在人类刚刚开始脱离动物的特征时,人与人之间的打斗只不过是嘴咬手抓,与动物并无多少差别,其伤害程度一般不会有致残致死现象,那是最初的战争形式,这种战争称为群体打斗可能更确切一些。当进入旧石器时代后,人类学会了使用石器与木棒之类的工具,这是最早的技术进步,那时的群体打斗稍稍激烈一些,由于石器与木棒的采用,偶有伤亡是可想而知的,然而,即使如此,也还不能称之为战争,因为这样的打斗伤亡只是个别现象,群体打斗的规模也不会很大,因此,顶多只能称为准战争。

  进入新石器时代,特别是农业革命带来了社会的变革,战争之神真正降临了人间。石刀、石斧、弓箭的出现,使群体的打斗真正具备了战争的特点与性质,村落、部落以及国家的形成,使得战争规模不断扩大,死伤人数越来越多。

  青铜器的发明,以及铁器时代的到来,还有车轮的发明和马的驯养,这一系列的技术进步,进一步促进了社会的变革,并且使战争规模扩展得更大,战争的效率更高。金属材料越来越普遍地用于战争,采用金属材料制造的刀、剑等武器更加锋利,战车、战马和战船的使用,使战争可以由近距离伸向较远的地方,战争规模由千人、万人、十万人达到百万人之多,最多时,一场大战下来死伤人数可达几十万。

  火药的发明,特别是工业革命的爆发,给战争特点带来了更加残酷的变化,爆炸弹的出现,以及汽车、轮船、飞机的发明,并将其用于战争,战争的死伤人数迅速增加,尤其是平民的死伤增加得更加明显。而且战争的范围能够波及全球,战争的规模发展成世界性的,一场战争下来死伤人数可以超过千万,甚至达到上亿。由于武器杀伤效率的提高,以及交通运输工具的改进,一场大范围伤亡空前的战争却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科学技术对战争的影响,以原子弹的发明为标志,使一种武器在瞬间的杀伤力量变得十分巨大,这种巨大的毁灭力远远超过了人们过去的任何经验,一颗核弹能够顷刻间抹平一座数百万人的城市。同时,导弹、战略运载飞机则可以将这样的毁灭性武器准确地送达至世界的各个角落,由此,便可以对未来的核大战作出明确的评估,即未来战争的毁灭规模与残酷性程度,必将远远超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样的战争,人类的整体生存与幸福将在这样的战争中面临严峻的考验。

  回顾科学技术对战争的影响历史,从最初人类嘴咬手抓式的打斗开始,到可以预测的未来核战争,前者仅有极少伤残,而后者可达数十亿人的死伤;前者只会导致打斗的两个群体内部略有悲伤,而后者则会使整个人类痛苦不堪,其科学技术对于战争危害性的加强效应是可想而知的。

  恐怖袭击也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形成而出现的,对政治人物的暗杀,对有钱人的绑架勒索,对社会的仇恨报复,在有人类社会以来就一直存在。

  恐怖袭击区别于战争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恐怖袭击是秘密进行的,它是由个别人或者少数人参与的行动,这种行动往往只是一次短暂的袭击,而且多数只有一次性出手。冷兵器时代,杀戮手段仅限于刀、矛、剑、箭,兵器一次出手只能杀伤一人。由于这一特点,这时的恐怖袭击往往只会伤亡一人,或者少数几个人。

  当火药发明后,火药在爆炸时可以伤亡周围一片,正是由于这一特点,这时采用炸药进行恐怖袭击便可能会杀伤许多人,并还会危及周围的建筑。

  在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后,恐怖袭击的危害性发生了实质的变化。由于飞机的飞行特点,只要在飞机飞行途中有一次实施恐怖袭击的机会,便能够造成数百人死亡;而建筑的不断向高空发展,又为恐怖分子利用飞机和炸药摧毁住有数千人或上万人的大楼提供了条件,于是,便有了飞机撞击大楼和炸药炸毁大楼的事件,在这样的恐怖袭击中可以导致数千人伤亡。

  将科学技术成果应用于屠杀手段有了生化武器和核子武器,由于生化武器的杀伤规模大,而且易于获得,于是,恐怖分子便习惯于采用生化武器来对普通平民施行非人道袭击。可以预见,只要核子武器能够被恐怖分子获得,将其用来对城市进行恐怖袭击也只是早晚的事。

  以恐怖袭击的杀伤规模而言,从早期针对一个人,或者少数几个人的杀戮,变成现在使用飞机、炸药、生化武器,乃至未来有可能采用核子武器的大规模杀伤,由此可见,科学技术已将恐怖袭击的危害性加强了数千倍,如果核子武器用于恐怖袭击的话,这种加强效果可能就要用百万倍来计算了。

  贫富差距是随着技术的发展,以及由此带来的社会发展而出现的。农业革命之前的原始公社时期是没有贫富差距的,在原始的采集阶段,每一个群体内部都实行平均分配,任何人的采集收获都必须提供给群体中的每个人集体分享,同时,每个人也都有获得别人劳动成果的权力,作为迁徙式的采集群体,没有过多的剩余产品可供私自占有。此时,各群体之间也没有多大的贫富差距,因为采集方式的生产力水平都很低,一般只能维持基本的温饱,因此,相互差距都不会太大。

  技术革命推动了农业化时代的到来,正是农业革命的出现,导致了群体迁徙生活的结束,村落、部落以及国家相继出现了。农业耕种与养殖的兴起,使得剩余产品出现,这样便有了贫富差距的产生。同时,战争以及奴隶的出现,推动了财富分配差距的不断扩大,人类社会的整体贫富差距也就由此扩大了。

  工业化时代的到来,将贫富差距以更加快得多的速度进行扩大。科学技术的发展与应用,使生产力水平得以数百倍、数千倍地提高,国家之间的竞争与企业之间的竞争越来越多地依赖科学技术的创新能力,在科技创新方面稍有落后,所导致的生产力水平的落后就会相差一大截。在这样的竞争中,获胜的国家要远富于失败的国家,获胜的企业要远富于失败的企业。同时,企业内部的收入差距也越拉越大,企业主与高级经理层要远远高于广大的生产工人与普通员工。与此同时,由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的社会状态的改变,也加速了这一差距的拉大。

  回顾原始社会,几乎没有贫富差距,相比今天,因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导致某个富人的财富竟相当于一个几千万人口的国家的全年GDP总值,而一个富有的国家的人均GDP,比一个贫穷国家的人均GDP高出几百倍,这都是科技加强效应的巨大力量。

  上述的各项分析明确地显示,人类社会的许多固有问题对人类危害的严重性本来并不至于那么大,但加进了科学技术的成果之后,便变得严重得多,科技加强效应正是揭示了这一规律,同时也说明了,科学技术在人类的自我威胁中起着关键性作用这一事实。

  (二)科学技术直接造成的威胁

  科学技术不仅对固有的自我威胁有加强的作用,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时还会给人类的生存与幸福直接造成威胁。生化武器与核武器的研制成功就是科学技术发展的直接产物。

  工业革命推动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时也推动了战争武器的革命,化学武器正是化学工业发展的产物。长期的科学研究成果的累积,与长期的技术进步成果相结合,奠定了近代化学工业的基础,于是,便有了各种化工产品的出现,化学武器就是化工产品中的一类。而生物武器则是生物技术达到相当水平后的产物,这种武器利用近代生物技术成果,将能够自行繁殖传播疾病的传染病的病原体作为战剂用以杀伤敌人,许多人估计,今天,利用基因技术生产出的生物毒素,其杀伤力甚至可以超过核武器。

  核武器的出现更是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产物,科学家通过对核物理学的深入研究,最终认识到物质内部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而后通过大量的科技投入,终于研制出了原子弹、氢弹、中子弹等一系列的核子武器,如果科学技术没有发展到相当高的程度,是不可能想像会出现这样的武器的。

  互联网犯罪与科学技术的发展关系同样是直接的,电子计算机的出现是科学技术高度发达后的产物,互联网正是建立在电子计算机达到相当水平,并被普遍应用的基础上的。互联网把世界联为一个整体,在实现信息共享的同时,给不法分子提供了犯罪的条件,他们非法撞入各企业、研究机构和政府核心部门的网站、数据库;进行各种网上诈骗活动,把世界搅得不得安宁。

  臭氧层的破坏是因为氟利昂的使用,氟利昂是化学工业发展的产物,它被广泛应用于制冷行业。不论是化学工业还是制冷行业,都是科学技术发展后,工业革命导致的工业化的结果,在没有科学技术发展的原始人类时期,不可能出现化学工业和制冷行业,也就不可能有氟利昂的生产与使用。

  全球气候变暖、酸雨以及空气污染,都与科学技术的发展有直接的关系,科学技术发展推动了工业化的进程,大量的工业生产导致石油、天然气、煤炭等化石燃料的大量使用,而燃烧化石燃料必然造成二氧化碳这样的温室气体的排放,以及二氧化硫、氮氧化物这样的酸性气体的排放,在化石燃料的燃烧中,大量的粉尘也会随之排放到空气中。同时,汽车、飞机和轮船等工业产品的使用,在方便了人民生活的同时,也造成了对化石燃料的大量使用,特别是汽车的大量进入家庭,使得化石燃料的使用量迅速增大,全球气候变暖、酸雨的危害以及城市空气中颗粒物浓度的提高,与汽车的大量使用都密不可分。

  不可再生资源的无节制使用也是因工业化而引起的,没有大规模的工业生产便不可能有大规模的资源使用,也不可能生产出需要大量消耗各种资源的工业产品,而工业化正是科学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

  我们知道,水资源危机的首要原因是人类对水资源的污染,对水资源的污染可以分为工业污染、农业污染和生活污染,在现代条件下,哪一种污染与科学技术都密切相关。工业污染自不用说,工业生产中含有各种有毒物质的废水排放到江水中,使江河的水质极度恶化,无法饮用;农业污染过去只是粪便和有机肥,而今天的农业污染则包含了各种农药和化学肥料;包括生活污水,也有各种洗涤剂这样的化工产品,这些化工产品全部是工业化的产物,同样也是科学技术发展的结果。

  土地荒漠化与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从表面上看与科学技术的发展并没有多少关系,其实不然,土地荒漠化与生物多样性丧失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这就是森林的破坏、草原和湿地的破坏。这样的破坏首当其冲是由于世界的贫富差距加大,落后的国家急于赶上发达国家,在科学技术发展能力不可能与发达国家进行比较的情况下,这些国家最后便采取了饮鸩止渴的方式,对资源进行破坏式利用。同时,贫穷的发展中国家往往又是人口增长最快的国家,新增了人口就有吃饭的问题存在,为了解决这些人的吃饭与生活,国家在拿不出别的办法的时候,最终便选择了破坏式利用森林、草原和湿地。那么,不论是贫富差距问题还是人口膨胀问题都与科学技术的发展相关。

  全球人口“爆炸”主要是由两个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就是一方面现代医疗与医药技术的发展,使得婴儿的死亡率大幅度下降,以及人类的寿命大幅度提高。而与此同时,世界贫富差距的加大,使得绝对贫困人口在不断增加,人们受教育程度不能提高,传统的生育观没有改变;而且,穷国的人民不能够享受可靠的社会保障,也逼迫着人们不得不多生育子女,以备年老后有人赡养;贫穷还使得一些人根本无力购买节育工具,所以没有能力采取避孕措施。不论是医疗与医药水平的提高还是贫富差距的加大,都与科学技术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医疗与医药水平的提高无疑对于人类是一件好事,但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又导致了贫富差距的加大,这便使得一方面婴儿死亡率降低了,人类寿命增长了,另一方面出生的人数并没有下降,最终结果就是人口迅速膨胀,地球不堪重负。

  二、自我威胁的不可确定因素

  (一)不可确定因素之一:科学技术的最终毁灭力

  人类最高的价值在于人类的整体生存,人类的整体生存是人类一切价值的基础,我们最关注的问题,以及我们全部思考的核心也是人类的整体生存。那么,科学技术会不会最终危及到人类的整体生存呢?

  毋庸置疑,科学技术的确为人类创造了许多的财富、带来了许多的享受,我们今天能够坐在带有空调的舒适房间里看着液晶电视,或者用电话和电脑与万里之外的朋友和客户进行沟通;可以驾驶汽车或者乘坐飞机游览世界各地;可以借助新的医疗与医药成果,解除疾病的痛苦,这一切无不是科学技术的功劳。然而,所有这一切都只是属于人类的部分生存与部分幸福的范畴,这些方面固然重要,但与人类的整体生存相比,都变得非常次要,如果人类的整体生存受到威胁,由科学技术带来的人类所有其他价值的实现都不复存在,因此,我们特别关注科学技术是否会危及人类的整体生存。要弄清这个问题,首先必须知道科学技术的最终毁灭力会有多大,如果不能够深刻地认识这一问题,也就不可能对自我威胁的最终严重程度作出明确的判断。

  我们之所以不能够确定科学技术的最终毁灭力,是因为人类社会仅仅只是停留在今天,今天的人类刚刚完成自己的进化不到5万年,而科学技术普遍影响人类社会是从工业革命才开始的,从起点到现在仅仅只有200多年的历史。可是,人类的未来却还极其的漫长,按我们的希望,人类的生命之火最好永不熄灭。

  可以肯定,今天我们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手段仅仅只会危及人类的部分生存与幸福,还不足以毁灭整个人类。常有人说,世界核武库的核弹头可以多次毁灭全人类,但这只是一种简单的计算,按照核弹头所折合的爆炸当量,如果均摊到每个人身上,确确实实可以许多次毁灭人类,可是,这种均摊的情况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核弹的爆炸,是在一个点上集中释放能量,爆炸点的周围可能一切建筑都会被摧毁,一切生命都被消灭,但距爆炸中心再远一些就可以安然无恙。即使按照核军备竞争最高峰时期,全球各国具有总量达7万件的核弹,也远不可能将整个人类全部毁灭,如果再加上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同样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况且,这些武器分别掌握在许多人手中,同时被使用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而且一旦有这样的武器被使用,人们一定会采取各种办法来躲避其攻击。因此,以现有核武库的规模作出这些武器可以毁灭全人类的判断,只是担忧人类命运的人士的形容和呼吁而已,其实际情况与此是有相当差距的。

  即使如此,但我们却有这样的明确判断:未来科学技术决不只是停留在今天的水平上,一定还会有比我们今天了解的所有武器更具毁灭力的手段出现。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还不能够贸然确定,科学技术手段早晚会具备灭绝人类的能力,人类的自我威胁会最后终结人类整体。因为,人类的灭绝绝不是一般的力量可以做到的,没有根据地随意做出这样的结论,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二)不可确定因素之二:人类能否控制对科学技术的发展

  影响我们对自我威胁最终下结论的另外一个因素是,我们还不能够确定人类是否可以控制对科学技术的发展。按理而言,不论科学技术有多大的毁灭力,至少今天它还不至于有毁灭人类整体的能力,只要人类能够具备这样的理性,即当意识到科学技术的危害后便可即刻控制自己对科学技术的发展,在科学技术停止发展,或者有着十分安全的发展方向的情况下,科学技术最终也不会对人类的整体生存构成威胁,人类的未来还是乐观的,我们也可以依此对人类未来的行动作出相应的乐观安排。

  但是,从科学技术过去的发展历史来看,情况并不容乐观。对于科学技术的发展与应用可以明确地将其分为两个阶段,即以工业革命为界,之前与之后是两个差别极大的不同阶段。工业革命之前,包括漫长的人类进化期,虽然人们已经初步感受到了技术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但这种好处是很有限的,究其原因,一方面科学技术研究成果的累积还比较少,另一方面科学还没有真正对技术发挥指导作用。因此,即使在科学技术的发展上总有进步,但这样的进步并不是很快。

  工业革命之后,情况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这时,科学的成果已经有巨大的累积,而且,人们已经越来越明显地看到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生产力的极大解放,以及科学与技术相结合爆发出的巨大能量。正是有了这样的了解,于是,人们对科学技术的追求热情火山般地爆发了出来,几乎到了狂热与盲目的程度,人们毫不考虑科学技术的负面作用,也毫不怀疑科学技术发展的正义性,自始至终勇往直前,全无顾及地冲向科学的纵深。由于有这样的基本历史事实,致使我们在这里对于人类在未来能否把握对科学技术的发展,心中并没有信心。

  (三)不可确定因素之三:人类能否理性地使用科学技术成果

  我们还不能够保证的是人类是否能够理性地使用科学技术成果,真正做到每一项科学技术的成果都完全应用于符合人类整体价值追求的各个方面,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总是优先用于战争,或者其他有悖人类整体价值的领域。

  纵观历史,仅就对科学技术成果的使用而言,人类几乎没有完全正义地应用过一项科技成果,不论是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还是农业革命的诸多成就、工业革命的诸多成就和信息产业革命的诸多成就,几乎所有的科学与技术成果,只要在当时那个时代是代表最先进的,从来都是首先用于战争。在今天的世界,我们同样可以清晰地看到,许多国家都宣扬和平地利用核能,而在和平利用核能背后的用心便是寻求获得相应的核技术,稍进一步便可以获得核武器;一些国家总在宣扬和平地利用外层空间,其实,不论是资源卫星还是气象卫星,其用途稍加改变便是军事卫星。所谓和平发展,本来就是另一层次的军事竞争,不论高喊多少“和平”的口号,使用科学技术的方向最后必定走偏。

  200多年来,在科学技术的推动下,工业革命使人类改变世界的能力大幅提高,但人类约束自己的能力却没有随之增强。由于涉及到人类整体的价值实现问题,尤其是人类的整体生存问题,尽管人类确实在过去的历史中没有过很好地把握科学技术成果的使用的记录,但是,我们却还是不能够轻易承认人类在未来就不能够把握好对科学技术成果的使用,因为,要客观地作出这样的结论,是需要进行严密的科学论证的,因此,在这里充其量只能将其作为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加以考虑。

  (四)不可确定因素之四:人类能否准确地判断科学技术的性能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科学技术的使用不慎给人类带来的极大危害。例如,臭氧层的破坏是因为氟利昂造成的,氟利昂之所以会广泛用于制冷行业,是因为在杜邦公司发明氟利昂后,通过对其研究,发现它有着无毒、稳定、不腐蚀金属和不燃烧等特点,于是盲目作出了这种产品是作为制冷剂的最佳候选者的结论。殊不知,正是氟利昂的稳定性导致其可以随着空气一直飘然而上,直到进入臭氧层,并在紫外线照射后进行分解,变成了臭氧层的最大杀手。

  杀虫剂DDT的盲目使用也与这类似,DDT的效用被发现时,它被认为是一种只对有害昆虫有杀伤作用,而对大多数有益的生物,以及对人类都没有毒性的神奇农药,其效用的发现者缪勒还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因而,DDT很长一段时间在全世界被广泛地使用于农业、林业等领域,而且还成为家庭杀虫的必备之物。但是,在使用中问题便逐步显现出来了,DDT可以使鸟类的蛋壳变薄易碎,并致使幼鸟死亡,一些鸟类因此濒临灭绝;而且,DDT虽然不溶于水,但却可以溶于油,使之易于吸收,对人类和其他生物的毒性会增加许多,因此,之后不得不停止对DDT的使用。

  由此可见,我们正是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科学技术的禁区,正如同我们现在使用的许多科学技术成果也都是无意中发现的一样,科学技术产生的破坏与毁灭也常常是防不胜防的。这一事实也就告诉我们,科学技术能否灭绝人类,还应该弄清楚人类是否有能力做到完全准确地判断科学技术的性能。

  三、外在威胁的可确定性与自我威胁的不可确定性

  在对外在威胁和自我威胁进行分析后可以发现,外在威胁一般都是可以确定的。以有可能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因素而言,我们知道,50亿年后太阳会演变为红巨星,因此到时候人类必须远离太阳,依托新的恒星生存;我们知道,黑洞吞噬、恒星与独立行星撞击、微黑洞与反物质星球威胁以及地外生命威胁,这一系列威胁都是一些几率极其微小的事,人类完全不必为了这些基本不能发生的事去烦恼;我们知道,宇宙的终结离我们实在太遥远,以至于今天完全不应该担心那些许多万亿年之后的事情;我们知道,对于人类整体生存真正可称得上威胁的,在数十亿年之内只有较大的小行星与彗星的撞击,而对于这样的威胁,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稍加发展便可以防范;我们还知道,在数十亿年之内,人类还存在基因退化的危险,但以现在的基因工程技术与医疗技术作为基础,稍加发展便可以通过改造人类的基因以避免人类的灭绝。

  由于有了这一系列明确的结论,于是,我们便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应对外力给人类整体生存带来的威胁,并且能够从容地安排好我们今后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在目前我们有能力安排的未来许多年之内的事务中,只要加强对于宇宙的观测,为应对小行星和彗星的撞击作好适当的准备,并对人类自身基因的退化稍加留意之外,完全可以坦然地面对其他一切有可能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因素,因为那些因素都不足虑。

  通过对上述威胁之外的其他外在威胁进行逐一分析后,则有足够的把握肯定地回答,这些威胁因素只会对人类的部分生存与幸福构成影响,而不会危及人类的整体生存。同时我们还知道,有些威胁是固定不变、无法防范的,有些因素则可以通过我们的努力加以化解,而在数十亿年之内的有可能危及人类整体生存的外力,都属于可以化解的危机。正因为对这一切能够认识得十分清楚,于是,我们对这些威胁因素便可以形成十分明确的态度,这就是,对于那些无法防范的威胁我们应该从容面对,毫不回避,而对于那些可以防范的威胁,我们则应该积极研究,努力化解。

  不论怎么样,对外在威胁有上述的认识,使我们可以确认,在可以掌握的未来许多许多年之内,外在威胁都不会影响人类整体的生生不息和世代繁衍,这一点的明确,是对我们最大的鼓舞和安慰。

  我们之所以在相当程度上如此准确地了解外在威胁,是因为外在威胁是由自然规律决定的,而自然规律是固定的,没有大的机动因素与灵活因素会影响人们的判断。正因为如此,就使得我们可以肯定性地作出一系列的结论,并根据这些结论制定有把握的应对措施。

  与之完全不同的是,我们反而对于人类自身的威胁却难以有确定的判断。正如之前所述,我们不知道人类还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发掘出科学技术的潜力,以及未来科学技术的成果能够带给世界多大的毁灭力;我们不能够确定,人类在未来是否能够把握住科学技术的发展方向;我们也不能够确定,人类是否能够把握好对科学技术成果的使用方向;同时,我们还不能够确定,人类是否能够万无一失地准确地判断每一项科学技术的性能。

  我们之所以不能够确定上述因素,是因为人类作为一种智慧的生物,其思维与行动都是灵活的,一举一动都有诸多的不可确定性,远远不像自然规律那么明确和简单。同时,人类的理性与智慧又是有限的,人类远不能按自己价值实现的客观要求设计与把握自己所有的行为,也远不能对所有的自然事物进行准确的判断。